陈胜、吴广起义是我国历史上最早一次农民起义,起义的原因是陈胜、吴广去渔阳服兵役,途中遇到了大雨,耽误了行期,按秦律要被杀头,于是他们不得不走上造反的道路。但里耶秦简证明这可能是陈胜、吴广向他们的战友撒下的一个谎言。
陈胜、吴广起义
秦二世元年(公元前年)夏,秦廷征发陈胜、吴广等余名士兵前往渔阳戍边,陈胜、吴广任屯长,途中在蕲县大泽乡(今安徽省宿州市)为大雨所阻,不能如期到达目的地,按秦律当斩,“失期,法皆斩。”于是陈胜趁机对大家说:“今天我们逃跑是死,造反也是死。男子大丈夫不死便罢,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。”出于求生欲望和对暴秦的愤恨,九百名戍卒跟随陈胜、吴广,杀死了押送他们的两个官兵,斩木为兵、揭竿为旗,走上造反的道路,最终导致了秦王朝土崩瓦解。故事说明秦律严刑峻法,官逼民反。
里耶秦简没有耽误行期要被杀头的秦律
秦王朝在商鞅变法以后,以严刑峻法著称于世,因此后世对于陈胜、吴广“失期,法皆斩”的说法深信不已,秦始皇也因此被当作暴君的典型。
年6月,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龙山县里耶古镇一口古井出土3.6万余枚秦简牍,上面记录了很多秦朝的法律条文,没有找到耽误行期要被杀头的律令,反而找到了犯罪可以通过缴纳罚金、罚实物、服徭役等等方式来求得减免刑期的法律文书。
花钱买刑期在今天是不允许的,但根据里耶秦简,在秦代是允许的,并作为法律。如标注为九—三的简文就是关于通过缴纳罚金以求得减免刑期的法律文书。简文里的訾通赀,就是折抵刑期的罚金。简文说的是阳陵县下里乡士五(乡以下建制,以五人为单位)一个叫不识的犯人还欠罚金文,他在洞庭郡服刑,但不知在什么县。现发来催交罚金的文书,上报洞庭郡尉,请求调查不识现在洞庭郡下哪个县,并将调查情况告知阳陵司空。过去已向他的家人追讨这笔罚金,但他家里实在困难,追讨无果,只好转到他服刑之处,由他服刑所在地负责追讨。此文告由所在地官长开启,收到后要有回应。
秦始皇三十三年四月,阳陵守丞名恬的声称已签发至财务部门(金布)负责落实。文告第二年到了阳陵遬、阳陵守丞欣那里,他们分别表示,还不知结果,需继续追索。
文告第三年到了洞庭段尉觿那里,他指示迁陵丞、阳陵卒要依法办事。
这种通过缴纳罚金以求得减免刑期的法律称赀刑。在里耶秦简中,有十二枚涉及到赎刑与赀刑的问题,称赀赎文书。赀刑除缴纳罚金外,还可以是罚没实物、服徭役与戍边。实物可以是盔甲、盾牌,称赀甲与赀盾,服徭役抵罪称赀徭,戍边抵罪称赀戍,等等。赎免的罪行,可以赎黥(脸上刺字)、赎耐(刮去胡子、鬓毛,羞辱之以示惩罚)、赎迁(流放)、赎鬼薪白粲、鋈足(为祭祀砍柴与择米,戴脚镣),甚至是赎宫(宫刑)与赎死(死刑),凡是犯罪都可以用上述方式赎免,体现了一种宽刑主义。
湘西龙山县城年在湖北省云梦县秦墓出土了枚竹简和80枚残片,称睡虎地秦简。睡虎地秦简中的《秦律·徭律》记载:“御中发征,乏弗行,赀二甲。失期三日到五日,谇;六日到旬,赀一盾;过旬,赀一甲。其得(也),及诣。水雨,除兴。”意为朝廷征发徭役时,当事人是可以选择不去的,只需要缴纳二甲的罚款。如果迟到了3一一5天,只会受到官方的训斥,没有其他处罚。如果迟到了六到十天,需要缴纳一盾,超过十天罚一甲,如果遇到了大降雨,则可以免除徭役。
至于遇到不可抗拒因素耽误了行期,是否要杀头,目前里耶秦简还没有发现这方面的简文。但睡虎地秦简清楚地告诉我们,当事人服徭役遇到不可抗拒因素耽误了行期,不仅不会被杀头,还会免除徭役。也就是说根据秦的法律,服徭役即使延迟十天也只是罚款,不会是死罪。
东晋常璩《华阳国志》为记述古代中国西南地区地方历史、地理、人物等的地方志著作,记载了秦昭襄王时存在以赕钱赎死刑的法律条文。原文如下:“夷人顷田不租、十妻不算,伤人者论,杀人雇死赕钱。盟曰:‘秦犯夷,输黄龙一双,夷犯秦,输清酒一钟。’夷人安之。”唐李贤引南朝宋何承天《纂文》:“赕,蛮夷赎罪货也。”《魏书·刘彧传》:“凡蛮夷不受鞭刑,输财赎罪谓之赕。”证明秦国存在赎刑,甚至可以花钱抵命案。
耽误行期要被杀头是陈胜、吴广为起义制造的一个噱头
根据里耶秦简与睡虎地秦简,依照陈胜、吴广当时的情况,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罚款,根本不可能杀头。而且一次性处死人,这种骇人听闻的事,换作任何一个残暴的王朝都不可能有这样邪恶的规定,更何况他们的延误有客观原因。“失期,法皆斩”是陈胜、吴广利用信息不对称,肆意地夸大秦律的恐怖,在戍卒之间制造恐慌,为了起义制造的一个噱头。陈胜、吴广为了达到目的,还不断装神弄鬼。《陈涉世家》记载:“乃丹书帛曰‘陈胜王’,置人所罾鱼腹中。卒买鱼烹食,得鱼腹中书,固以怪之矣。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,夜篝火,狐鸣呼曰:‘大楚兴,陈胜王。’卒皆夜惊恐。旦日,卒中往往语,皆指目陈胜。”将写有“陈胜王”帛书装进鱼肚子里,安排人将鱼买回来,将帛书广为传阅,晚上装狐狸叫,呼喊“大楚兴,陈胜王”。可见他们是大忽悠。并有意激怒并杀害押送他们的官兵,成功地制造了大起义,最终导致了秦朝的灭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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