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12月,考古工作者在湖北省云梦县睡虎地秦墓中发掘出大量竹简,共余枚,内文写于战国晚期及秦始皇时期,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。在这批秦简中,有《日书》两种,其中一种《日书》背面的《盗者》一节,载有十二生肖。这是迄今为止在我国发现的关于十二生肖最早且较系统的记载。

为什么载有十二生肖的篇目叫《盗者》呢?原来,这是一篇用十二生肖和地支来占卜盗贼相貌特征、藏身之处、现身规律等的数术文献,即占盗术,是当时用来辅助刑侦破案的方法。睡虎地秦墓的主人名叫“喜”,生前主要担任与刑法有关的基层官吏。

《盗者》通篇的核心,是日支、十二生肖与盗者相关信息之间的对应关系,秦朝的“警察叔叔”正是根据失盗那天的日支以及这种对应关系,来占卜推测盗者的情况,例如:

子,鼠也。盗者兑(锐)口,希(稀)须,善弄,手黑色,面有黑子焉,疵在耳,藏于垣内中粪蔡下。多名鼠鼷孔午郢。”

为求简洁,其他十一种生肖我们就不引原文了,兹将上述对应关系总结如下表:

有意思的是,盗者的相貌是按照十二生肖来推测的,比如子日属鼠,于是在这天偷盗的盗贼,便被想象成了老鼠的模样:锐口(尖尖的嘴巴)、稀须(稀疏的胡须)。此外甚至还能推测出盗贼的藏身之处和现身规律,这样就能迅速把罪犯手到擒来了。只不过其真实效果如何,值得商榷。但不管怎么说,这也算是我国古代的刑侦学吧!

更有趣的是,将生肖与侦凶拿贼相联系,在后世的传说故事中,竟也屡见不鲜。来看清代文学家袁枚的笔记小说《子不语》,其中有一篇《梦马言》:

说的是乾隆十八年的一天,河南延津县县官高某,白天在书房睡觉,梦到一匹马冲到他的庭中,站立起来说人话,高某弯弓射马,正中其心,马嘶鸣而跑掉。高某从梦中惊醒。

恰在此时,有人来报案,说某村妇卢罗氏,昨夜被人杀了,死状相当惨烈,下阴被木桩戳刺,还杀了她的两个孩子。高某前往验尸,勘察现场,但一时不知从何查起。突然想到了适才所梦,于是遍翻发案之村的户籍,寻找姓马的人,未得。问外庄是否有姓马的人,也说没有。

高某再次翻阅名册,沉思良久,看到有一个叫“许忠”的人,心中一亮:马属午,马立而言,言午为“许”;梦中射箭正中其心,中心为“忠”。拍案道:“杀人者,正是此贼!”立即令人缉拿许忠。

许忠到堂,果然供认不讳。据其交代,他因强奸卢罗氏不从,所以杀了她。在扭打中手被卢罗氏咬伤,一时激怒,便用木桩戳其下阴,还杀了她的两个孩子。检查他的手,被咬的伤口还在流血。

一桩大案由此告破。当地人广为传诵,都说太神了!

这当然是小说家言。不过,从用生肖占卜盗者,到用生肖梦中破案,中国文化的上传下承,潜移默化,由此可见一斑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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